雨天 到湯屋戲水
作文教學任我行（四）
提早寫作教學實例
文／王瓊璜
人類之所以有別於其他的動物，成為萬物之靈，在於人類的「兒童期」最長，「兒童期」是人類一生過程中，最重要的時期，舉凡生理的、心理的、智慧的、情緒的、語言的、行為的任何一方面，皆由此一時期的成長，逐漸的發展起來；同時人類的可塑性，也以這時期為最強，一個人先天的資賦及性向的潛能、愛好，都有賴於此一時期的學習與教育，方能慢慢的顯露出來。因此這一時期培養與啟導至為重要。
依據教育部所公布的課程標準中，低年級的作文目標是這樣的：指導兒童先練習口述作文，進而應用已識的語詞和語句筆述簡短的文句，使其能用文字表達情意。也因此綜觀低年級的國語習作有關作文方面的教材，其順序大抵如下：（一）完整句型的認識──從課文內容聽寫中獲得。（二）看圖造句──利用圖示、填空方式，造出完整句型。（三）照樣造句──利用模仿方式，訓練語句的替換及意思的變化。（四）看圖作文──利用圖示，使能了解文章的結構及內容。
由此看來，低年級作文教學採用的方式主要是看圖作文，它的優點是有具體的資料可供討論，因為它提供了發表的材料。不可否認的，看圖作文乃奠定作文基礎教學效果十分顯著的好方法。但由於圖畫難尋，且由於內容、資料皆由圖畫提供，不免限制了孩童豐富的想像力及創造力；雖然低年級小朋友在語彙、組織、結構能力方面仍甚缺乏，但其天馬行空的想像力卻一點也不比中、高年級的小朋友遜色，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只要老師善巧的加以引導，小朋友的表現將會令人驚喜萬分呢！
在此，筆者提供幾則提早寫作教學案例，希望對教導低年級的同仁們有所助益：
（一）玩人、地、時、事的遊戲：低年級的作文大抵以記敘文為主，要將一件事情描述清楚，就脫離不了人（主角）、地、時、事四個要素。因此，筆者在引導「提早寫作」之前，總會先帶領小朋友玩這個遊戲：教師先準備五種不同顏色且和學生人數一樣多的紙張，每個小朋友先發四張紙，並指導學生依次寫上名字、地點、時間及所發生的事情（「名字」最好是寫上自己的名字，以增加其趣味性）。然後將四張紙依序收回，再將其次序弄亂，重新發給小朋友。接著發下第五張紙，並指導小朋友將前四張紙的內容組合成一段完整的敘述，此時務必要引導小朋友盡量在人、地、時、事上頭加上形容詞，好比：(A)在一個月黑風高的晚上（時），英俊瀟灑的李大明（人），在文昌國小香噴噴的廁所裡（地），興高采烈的溜滑梯（事）。(B)活潑可愛的張小燕（人），在豔陽高照的中午（時），跑到風光明媚的公園裡（地），和老虎親嘴（事）。這樣子組合出來的敘述，通常都不太「合理」，但趣味性十足，小朋友們總是興緻高昂，寫完後，再讓他們一一發表，將會是一堂十分生動有趣，笑聲滿溢的教學，小朋友更可經此學會完整敘述事情的方法及技巧。
（二）語文札根活動：低年級的小朋友由於經驗不足、識字不多，引導他們寫作技巧，老師得有耐心的循序漸進。在這兒，本人提供幾則引導之案例：
(A)想像譬喻：教師指導學生運用其聯想力，去找出事物間的相似點，加以想像比擬，這種類推比喻的方法可以啟發小朋友想像的心靈，是兒童修辭及創造童詩不可缺少的要素。例如：(1)美麗的蝴蝶，像是（一朵會飛的花）。(2)白白的雲，像是（我愛吃的棉花糖）。(3)天上的星星，像是（媽媽慈愛的眼睛）。(4)月兒彎彎，像是（姊姊的眉毛）......其他如晶瑩的露珠、可愛的蝌蚪、飛著的蜻蜓、美麗的玻璃珠......等，都可引導小朋友加以想像比喻，小朋友的答案經常會給我們帶來出乎意料的驚喜。
(B)鋪張修辭：寫文章時，要使平淡無奇的句子，變得新奇而緊扣心弦，可用鋪張法。鋪張有兩種：一種是誇大，亦即把一件事物，說得比原來的樣子大好多倍，如史記裡描寫藺相如憤怒的情景為「怒髮衝冠」，發怒的時候，頭髮豎立起來，把帽子都衝掉了，這樣的描寫，就是把憤怒的特性誇大，以打動讀者的心；另一種是縮小，亦即把一件事物說得比原來的樣子小好多倍，好比描述一個人身體很虛弱，說是「弱不禁風」，描述一個人力氣小，說是「手無縛雞之力」，這樣縮小的描寫，頗能令人印象深刻。教師在引導小朋友鋪張修辭時，可先舉例，引導小朋友「換句話說」，例如：(1)我肚子很餓→我肚子餓得可以吃下一頭牛。(2)爸爸很胖→爸爸胖得連大門都進不來了。(3)小明很瘦→我和小朋玩捉迷藏，怎麼找都找不到，後來才發現他躲在一根竹竿後面。其他如「他哭得很厲害、他笑得很厲害、今天的天氣很熱、這一次比賽他很輕鬆的得勝了......」等等，皆可引導小朋友練習誇大或縮小以「換句話說」。
(C)童詩填空：教師先將詩的架構寫好，再引導小朋友運用想像，細膩的觀察力及組織能力，將適當的詞句填上，好比這一首：
全世界都對我微微笑
燦爛的陽光對我微微笑，
藍藍的天空對我微微笑，
（ ）對我微微笑，
（ ）對我微微笑，
（ ）對我微微笑，
（ ）對我微微笑，
（ ）對我微微笑，
全世界都對我微微笑。
括號之中無論填上什麼都可以，舉凡人物、動物、花草樹木、自然界的一切無一不可，這首詩本人甚是喜歡，它不只簡單易寫，而且可以引導小朋友睜開心靈的眼睛，用心去觀察、體會、欣賞所有周遭美麗的事物。不過要記得引導小朋友在描述的事物上加上適宜的形容詞，好比：哞哞的水牛、淅瀝嘩啦的小河、紅紅的花朵、綠綠的草地、慈愛的媽媽、香香的蘋果、皎潔的月亮...... 等等。
又如下一首「回家」：
「（ ）啊！你到哪兒去？」
「我要回家了，
我的家，在（ ）。」
※※※
「（ ）啊！你到哪兒去？」
「我要回家了，
我的家，在（ ）。」
※※※
「（ ）啊！你到哪兒去？」
「我要回家了，
我的家，在（ ）。」
這一首詩乃是運用設問法，設問法運用適當，頗能引起讀者強烈的好奇心及興趣。教師可引導小朋友去體會、觀察何者的家是什麼，比如：小毛蟲的家是樹葉、小鳥的家在高高的樹上、小河的家在澎湃的海洋......等，通常在第三段中，筆者會引導小朋友寫上自己的名字，然後用最溫馨的語詞將自己家之所在描繪出來，如：我的家，在爸媽溫暖的懷抱中；或我的家，在親人關愛的眼神中；或我的家，在親人甜蜜的歡笑中......等等，如此，整首詩會顯得溫馨感人，能兼顧到情意教學。
（三）和可愛的動物說話：小朋友天性喜愛動物，他們慣於把動物擬人化。教師可先引導小朋友找出每種動物的特徵，再引導小朋友去想像，例如：
問：大象的鼻子為麼那麼長？
答：(1)大象一定是個愛說謊的孩子。
(2)大象是森林救火員，長鼻子是用來汲水救火的。
(3)大象太不小心了，怎麼讓大蟒蛇穿入鼻孔，還一直卡在那兒，拔也拔不出來。
問：兔子的眼睛為什麼紅紅的？
答：(1)牠跟烏龜賽跑跑輸了，哭紅的。
(2)紅蘿蔔吃太多，被染紅的。
(3)牠的眼睛罹患了角膜炎。
(4)牠嫉別人比牠好，所以眼紅了。
接著，再引導小朋友把握動物的特徵，和每種動物說話。以下即是小朋友令人嘆為觀止的表現：
(1)孔雀先生，只要你去參加任何考試，一定都會考第一名，因為你姓孔，是孔老夫子的後代。
(2)豹弟弟，一定是老師上書法課時，你不乖，才會把墨汁濺得全身都是。
(3)袋鼠媽媽，是哪一位糊塗醫生幫妳接生的？竟然忘了把妳的肚皮縫起來。
(4)袋鼠媽媽，我好羨慕妳呀！要是我的肚子前面也長了一個袋子，那麼我陪媽媽逛街的時候，就不必大包小包的提得好辛苦。
(5)羊哥哥，你怎麼那麼糊塗？把妹妹給丟了，現在整天一直「妹妹、妹妹」的叫，又有什麼用呢？
(6)猴子小姐，妳實在太笨了，口紅是塗在嘴唇上的，不是塗在屁股上的。
這樣子引導寫出來的文章，只能成段，尚不成篇，但對剛學習寫作小朋友卻是一種很好的訓練。等到小朋友的語文基礎較穩固，辭彙表達較豐富，筆述更加層次分明有條理時，就可以引導小朋友寫出完整成篇的文章，譬如寫「遊動物園」時，小朋友就懂得把握動物的特徵，加以生動的描述，不會只是「我看到了大象、看到了斑馬、看到了袋鼠......」然後草草了事。
（四）設計出合兒童經驗的教材與教法：依據學習的原理，任何一種學習，大部分是出自於自己的經驗，及對外來刺激或遭遇所做的積極反應。而學習的動機、學習的過程，如能出自於有計畫的安排，它的學習效果，必然更易提高。因此，若是把「教材與教法」好好加以設計，那麼，教育的成就，就更能迅速而超越。
因為遊戲是小朋友的學習活動，它更是小朋友的生命，所以剛開始引導小朋友寫出完整成篇的文章時，何妨較偏重於遊戲方面的題目，如小時候的趣事、去兒童樂園玩、玩捉迷藏、玩積木、吹泡泡......等；再者如我做了一個夢、這樣的感覺真好、我愛幻想......等題目，亦屬小朋友的經驗範圍，只要善加引導，都會有十分可觀的表現；其他如可愛的動物、新龜兔賽跑、森林救火員、請你猜猜我是誰、肚子裡的李子樹、我是一隻小蝌蚪......等題目，都是小朋友頗能發揮想像力的題目，指導起來亦是趣味盎然。據筆者的經驗，有些作文題目的指導是有理則可循的，不僅教師易於導引，學生學起來亦不覺困難，而且成效卓著，以「小時候的趣事」一文為例，小時候的趣事不外乎淘氣、愛惡作劇、愛漂亮、愛幻想、愛吹牛、愛畫圖、愛撒嬌、迷糊......等等，教師可以將這些一條一條的寫在黑板上，再讓小朋友逐條發表這些趣事的經過，並詢問他別人的反應，以及他自己的感覺如何。接著就可以引導小朋友如是下筆：先寫出「小時候，我很淘氣」，再寫出淘氣的經過，如「我知道媽媽最怕毛毛蟲，媽媽生日那天，我去抓了好多條毛毛蟲，裝在紙盒裡，送給媽媽」，接著再引導小朋友寫出媽媽的反應及自己的心情，如「媽媽高興的打開盒子一看，嚇得哇哇大叫，我卻在一旁哈哈大笑」。以如此的方法引導，並規定小朋友至少寫出四段，就是一篇十分生動的文章。這種以類似的字、詞、句、段表達的文章，非但不會使人產生厭煩的感覺，反而產生奇特的效果與趣味，好比在結構方面，就顯得比較綿密；在音調方面，就產生較強的節奏感；在韻味方面，也更令人回味無窮；更重要的是指導起來簡單，小朋友也易學易懂。例如「我做了一個夢」一文：
我做了一個夢，夢見我走到一個花園裡，花園裡的花都快枯死了，我趕緊提來了一桶水趕快澆，不一會兒，花兒全都活過來了，我看了好高興。醒來時，發現自己的褲子溼溼的，床鋪也溼溼的，原來是尿床了，我覺得很不好意思。
我做了一個夢，夢見我走到了一間屋子旁，哇！這間屋子是用糖果餅乾建成的，我好高興啊！一下子把窗戶拆下來吃，一下子把屋頂掀起來吃。醒來後，我覺得嘴巴還甜甜的。
我做了一個夢，夢見我會飛，我飛到了月球，看見了嫦娥，她已經又老又醜，她對我說：「佳璇，你陪我住下來。」我不答應，嫦娥生氣的把我用力一推，我慘叫一聲，從月亮上掉了下來。醒來時，才發現原來我從床上掉到床下了。
這樣的文章是不是充滿了童趣，且簡單易學呢？或許有人會質疑：這樣的文章怎麼沒有開頭和結尾呢？依筆者的看法：這樣的文章有如詩篇一樣，基本上是可以省略開頭和結尾的。再者，要指導低年級小朋友寫開頭和結尾，除非是按照順序描述某件事情，可一路發展的指導下來外；對於需要歸納及首尾呼應的開頭和結尾，對他們而言，難度較高，教師必須詳加引導、示範、甚至乾脆給小朋友開頭和結尾，中間的內容再由小朋友自己發揮即可。
限於篇幅，筆者只能大略的將一些指導低年級提早寫作的經驗提出來和大家分享。要指導一群剛入學不久，語彙、組織、結構能力都相當缺乏的小朋友寫出一篇完整的作品，低年級的老師可謂辛苦至極，但相信在大家費盡心思的引導，以及愛心與恆心的灌溉下，我們的民族幼苗一定能在語文能力方面綻放出美麗的花朵。
（本文作者為台北市文昌國小教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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